徐向前的回忆录中曾提到,1936年9月,正当他与李先念、李特等人忙于筹备部队北上陕北的事宜时,张国焘突然找上门来,带着沉重的心情,一开口便说:“我这个主席干不了啦,让昌浩干吧!”张国焘的这番话令在场的人吃了一惊,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赶紧询问其中缘由。经过一番交谈后,众人得知,张国焘和陈昌浩之间发生了自他们共事以来的第一次严重争执。事情的起因是,陈昌浩主张四方面军应该北上与一方面军会合,而张国焘则认为部队应该横渡黄河,策应一方面军渡河,目标是夺取宁夏,进而打通与苏联的联系。经过激烈的讨论,大部分人倾向支持陈昌浩的意见,最终张国焘的提案被否决。这也是张国焘在四方面军中首次遭遇集体反对。
看到昔日的同僚开始反对自己,而他自己肩上的“另立中央”之名更是让他备感压力,张国焘情绪愈发激动,最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他哽咽着说道:“我不行了,去陕北就是准备坐监狱的,开除党籍,四方面军的事情,中央会交给陈昌浩了……”徐向前等人连忙开口劝解,劝了很久,才稍微让张国焘平静下来。
徐向前后来回忆这段历史时提到,两点尤为重要。首先,从军事角度看,张国焘的提议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。毕竟,四方面军北上陕北与一方面军会合,考虑到陕北的地理条件和经济状况,支撑两支大军的物资保障可能会成为巨大问题。而且,一旦两支军队汇合,必定会和敌人展开决定性的对抗。其次,陈昌浩与张国焘发生如此尖锐的争执,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有着“取而代之”的意味,这也让人感到微妙和不适宜。
展开剩余72%然而,若单纯是与陈昌浩的争执,也未必能让张国焘情绪失控至此。更让他感到压力的,是他曾“另立中央”的举动。
杨尚昆回忆当时的情形时提到,中央在单独北上后,张国焘在卓木碉宣布另立“中央”,并且开除毛泽东、周恩来、张闻天、博古的党籍,对叶剑英和杨尚昆进行免职查办,并通过电报宣称不允许北上的队伍称作“中央”。此举让不少同志愤怒至极,甚至有人主张同样开除张国焘的党籍。毛主席则作出了不同的处理意见,他认为:“我们还是希望他们出来,这样做就做绝了,后面就没有余地可言。”因此,在收到张国焘的通报电报后,中央回复称:“我们可以称中共中央西北局,但你张国焘不能称中央。”为了避免事态扩大,中央内部只在小范围内通过了一份《关于张国焘错误的决定》,甚至连师级干部都未向全体公开。
事实上,张国焘所宣布的“中央”完全是他自封的,并没有党章或共产国际的批准。若是苏联和共产国际对其行为表示否定,那么即使是张国焘,恐怕也无法承受可能的后果。徐向前在回忆中指出:“根据我的观察,他当时的心情已经像做贼心虚,骑虎难下。他不敢做得太绝,因为他要给自己留下退路。”
然而,张国焘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1935年年底,驻共产国际的代表张浩(林育英)从苏联回国,来到延安。他带来了共产国际对中央红军长征英勇表现的高度赞扬,并且明确肯定了中央北进路线的正确性。这份来自共产国际的电报,无异于当头一棒,因为在当时,苏联和共产国际的权威举足轻重。陈昌浩也因此改变了立场,表示完全服从共产国际的决定,而张国焘则一下子成为了“孤家寡人”。
回顾张国焘当初为何选择南下,而非北上,背后也有共产国际的指引。根据张国焘的回忆,在懋功会师时,毛主席曾提到过要向甘北宁夏挺进,并表示这是共产国际的指示,要红军靠近外蒙古。对此,张国焘非常重视,立刻向张闻天询问指示的来源和细节。张闻天告诉他:“在我们没有离开瑞金之前(大约10个月前),共产国际曾发过电报,表示如果中央红军处于困境时,可以靠近外蒙古。”但张国焘对这一说法持半信半疑的态度。毕竟,早在四一二事件后,苏联顾问鲍罗廷就曾提出过让红军北上占领平津和涨价张的计划,然而此计划遭到了许多人反对,最终未能实现。
此外,苏联在外蒙古与日本的矛盾也使得张国焘对此产生了疑虑,毕竟苏联是否愿意让中国红军进入外蒙古,成为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。事实上,当时中央和张国焘都对陕北的情况了解甚少,甚至连刘志丹、高岗和徐海东等人的部队是否存在,大家也并不清楚。
张国焘曾说:“刘志丹、高岗的名字我们那时都不知道,至于徐海东部究竟存在与否,也没法确定。”对于苏联的态度,也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答案,尤其在当时复杂的国际局势下,苏联是否仍愿意通过外蒙古援助红军,成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悬而未决问题。
然而,事实最终证明,张闻天的回答并非虚言。在张浩来到延安后,传达了斯大林的明确立场:苏联不仅支持中央的北进路线,而且愿意提供援助。正因如此,张国焘的南下计划最终宣告破产。面对这些现实,张国焘开始感到极大的压力,并在北上的途中意识到自己“豪赌”的彻底失败。他的心情更加低落,也因此发生了他在众人面前泪如雨下的情景。
发布于:天津市证券配资官网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